Renaissance

【德哈】一万次日落

私设：战后，治疗师德X傲罗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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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人到了春天就会融化，可是他想拥抱一万次日落。

 

*

 

伦敦的天气总是湿漉漉的，飘渺的雾气笼罩在半空，显得这座城市苍白又虚弱。街上的人们都裹紧了围巾，步履匆匆。在这样寒冷的冬日，家里明亮的壁炉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或者是去咖啡店，点一杯热气腾腾的可可，温暖一下麻木的手指；追求刺激的，也可以去酒吧来上一杯烈酒，那会叫人从喉咙热到心脏。

哈利立起衣领，撞进破釜酒吧，寒风顺着门缝溜进来，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

他的傲罗搭档已经等在那里了。

自从伏地魔死后，食死徒消停了一阵子。但最近，这些阴沟里的家伙们不知为何又开始活跃起来，伤人事件层出不穷。

“简直太糟糕了。”

哈利拒绝了搭档对烈火威士忌的热情推荐，只点了一杯黄油啤酒，一口气喝了半杯。最近的工作繁重忙乱，哈利已经连轴转了五天了。而接下来还有任务，他并不希望自己醉死在追踪食死徒的路上。

难道那群食死徒也有什么绩效考评需要完成吗？哈利郁闷地想。

搭档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放轻松，完成这最后一个任务我们就可以休假了。想想看，整整十五天的假期！”他语气里充满了雀跃，哈利不由得放松了一点。

“那么，”哈利压低了声音，“他们集会的地点在哪里？”

搭档左右看了看，用手指在桌子上写着：马尔福庄园。

 

大战之后的审判让马尔福家元气大伤。尽管有赫敏·格兰杰的证词，证明他们一家是被迫的，而纳西莎更是直接帮助救世主取得胜利的重要一环，但他们还是上交了一大笔钱充当“保证金”，还失去了马尔福庄园。

“暂时查封”。

德拉科边走边想，也许应该叫“永久查封”才对。

近几年纳西莎的身体状况不太乐观，卢修斯决定带妻子前往布里斯托，那里比威尔特郡更适合居住。何况在失去马尔福庄园后，纳西莎显得有些郁郁寡欢，换个环境也许更有利于她的心理健康。

但德拉科没有走。

说不上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但德拉科坚定地选择留下。大概是骨子里流着一点斯莱特林式的高傲的疯狂，他像一个赌徒，捏紧了手中最后一张牌，虽然他自己都对这张牌面一无所知。

卢修斯在临走前拍了拍德拉科的肩膀。现在想起来，也许那本来是一个拥抱。这位马尔福家的家主，向来高傲自持，只在最后离别之际流露出一点含蓄的温情。

德拉科突然停住了脚步，苍白的脸上无波无澜，尽管他的背后正抵着一根魔杖。

一个嘶哑难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跟我走。”

 

哈利小心翼翼地摸进马尔福庄园。

这座原本华丽的庄园现在显得有些灰头土脸，长久的无人居住让它死气沉沉。灰暗的天空笼罩住大地，细碎的雪花飘落下来，与尘土混成一片泥泞。

树木因为无人打理，长得十分“别具一格”，张牙舞爪地伸着自己光秃秃的枝干。地上落了一层枯叶和断枝，踩上去就会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哈利紧紧攥着他的魔杖，因为紧张手心已经变得湿漉漉的：他现在还能想起自己和罗恩赫敏被抓到这里时的痛苦记忆。

那个自由的小精灵，还有赫敏手背上曾经狰狞的伤疤。

几只乌鸦叫嚣着飞过天空，哪怕哈利并不相信这些所谓的预兆，心底还是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慌。他默念着着：“快点，再快点。”梅林在上，哈利第一次抱怨起马尔福庄园庞大的占地面积，而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甚至不能用幻影移行！

 

德拉科咳嗽几声，费力地咽下喉咙里冒出来的血腥味。几个食死徒把自己掩在长长的黑色袍子下。正发出得意的大笑。

该死的。

“钻心剜骨！”

该死的。

“高高在上的小马尔福先生怎么会这么狼狈呢？”一个食死徒蹲了下来，饶有兴致地盯着德拉科沾满灰尘的脸，似乎德拉科越狼狈，他就越能得到某种失去的自尊与骄傲。或许魔法部的层层追捕已经让这个曾经同样高高在上的人丧失了理智，他从德拉科的痛苦中获取了一种诡异的满足。

“哈……杰洛斯，你的内心简直和你的名字一样可笑。”德拉科慢吞吞地说，虽然因为声音因为疼痛显得有些沙哑，语气依然是那种马尔福式的高傲。“你被魔法部围追堵截，没有勇气去找那些傲罗，却来找我这么一个被监控起来的可怜虫。你可真是一如既往的懦弱。”

杰洛斯被他激怒了，挥起魔杖想要让这个不知死活的阶下囚再尝尝钻心剜骨的滋味，但另一个食死徒适时地拦住了他。

“别忘了正事，你这个蠢货。”他低声斥责着，“我们需要知道哈利·波特在哪里，小马尔福先生。”嘶哑的声音循循善诱，好像一条盘旋而上的蛇，正不怀好意地吐着信子。德拉科不禁打了个冷颤。

他的颤抖显然被当作了恐惧，那个嘶哑的声音里带上几分隐秘的兴奋：“只要你说出来，我们自然就会放你离开。”

德拉科冷笑一声：“哦当然，我当然会告诉你们哈利·波特在哪里的，或许你们现在就能见到他了。”

 

哈利从食死徒背后的柱子闪出来，一个“昏昏倒地”加“速速禁锢”飞快地放倒了杰洛斯。场面顿时混乱起来，几个食死徒在反应过来后开始疯狂反击，他不得不暂时竖起魔法防御。而德拉科已经趁机躲在了沙发后，手里还握着纳西莎的魔杖。

“该死的！马尔福，你就不能帮帮我！”哈利躲过一道不可饶恕咒，向对方丢了一道神锋无影，在魔咒的闪光中朝正在看戏的德拉科大吼——食死徒都在攻击哈利，暂时没有人注意到他。

德拉科耸了耸肩：“我可是被魔法部监视起来的，不能乱施魔咒，否则又会有一场审问等着我——”

“我帮你作证！”哈利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一道魔咒擦着他的脸飞过去，留下一道血痕。他转头看向德拉科，那双绿眼睛亮的惊人。

怎么能拒绝呢？这样一双眼睛。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德拉科几乎抑制不住自己拥抱他的冲动。

这可不妙啊。

德拉科挥起魔杖，只是纳西莎的魔杖到底不如他原本的顺手。魔咒磕磕绊绊地飞到一个食死徒身边，落了个空。一道红光飞来，他再次感到钻心的痛苦。在最后失去意识之前，他看到一双惊慌失措的绿眼睛。

 

哈利焦急地在圣芒戈医院里来回踱步，一旁的罗恩正小心翼翼地扶着赫敏——她怀孕了。

“波特先生——”一个胖胖的小护士从治疗室门口探出头来，轻声喊他：“病人已经醒了，您要去看看吗？”

哈利没进去，很没出息地落荒而逃，只匆匆交代了一句“魔法部还有事，我先走了”，那架势好像他身后追着几百只炸尾螺，或是几百个摄魂怪。

罗恩很是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问赫敏：“魔法部又给哈利派任务了吗？”赫敏心情复杂地看着自己家的大笨狗，无奈地摸了摸他的头：本来就这么笨了，再给打傻了可怎么办？

她突然对自己家孩子日后的情商状况忧心忡忡。

 

德拉科面色苍白地坐在床上。哈利没来，只有那个红头发的韦斯莱和格兰杰坐了一会儿，就匆匆离开。

格兰杰怀孕了，她的肚子鼓起来，脸上带着柔和的母性光辉——甚至为当初揍德拉科的一拳道歉。德拉科摇摇头，表示不必，他自己知道当初自己有多混蛋。这两个人来看他已经是出乎意料了。

但是哈利没来。

好吧，也许他本身就不该抱有期望：一个落魄的马尔福根本不值得魔法界伟大的救世主为他驻足。即使那么渴求太阳，但他还是毫不停歇地落下去，留下一片浓重的夜色。

哈利披着隐形衣，悄悄摸进圣芒戈，轻轻推开那一扇门。德拉科的床头放了一盏小精灵夜灯，正勤勤恳恳地发光。没有了碍眼的发胶，他金色的头发柔顺地散在枕头上，融进那一团光里。

哈利目不转睛——德拉科眼下有淡淡的青黑，脸也瘦削，轮廓分明——虽然其中一个还沉沉睡去，但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平和地相处过了。在霍格沃茨的时候，年轻气盛的少年们总是针锋相对，而六年级在女生盥洗室的那场冲突让他们彻底分道扬镳。

这不是他想要的。

哈利的目光贪婪地扫过德拉科，从眉骨到下巴，心里感到一丝挫败。七年级的时候德拉科越发沉默，几乎天天泡在图书馆里。哈利尝试了一切办法——挑衅、跟踪，甚至对他破口大骂，但德拉科依旧将他视作空气。

赫敏，这个聪敏的棕发女巫，尖锐地指出：“哈利，你现在做的事与之前的马尔福毫无区别。”或许她看得更明白：这些不理智的冲动背后，哈利只是想让德拉科再次活跃起来，再次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就像之前的德拉科所做的一样。

 

“好吧，你这个金色头发的小混蛋。”哈利轻声嘟囔着，“为了我们的迟钝。”

他轻轻在德拉科的额头吻了一下，起身的时候对上那双深沉的灰色眼睛。

梅林知道，德拉科早就醒了。傻乎乎的救世主，他难道没听到那扇门发出的“咯吱咯吱”声吗？他闭着眼，几乎能感受到哈利目光落在他身上的灼烫，这让他如坐针毡。

他这么晚来做什么？难道是为了谋杀我？就在德拉科胡思乱想的时候，额头上轻飘飘地落下一片羽毛。

又或许那是一个吻。

德拉科猛地睁开眼，哈利的绿眼睛在夜里依旧明亮，此刻正吃惊地瞪圆了，像一只受惊的猫。

原来不是梦，这是真的。

 

总之，在德拉科的“盛情邀请”下，哈利扭扭捏捏地爬上那张有些狭窄的床。为了不从床上掉下去，他整个人都缩在德拉科的怀里，这让他的脸慢慢涨红了。幸好灯光昏暗，德拉科看不清楚，哈利庆幸地想着。

他同样忽略了德拉科烧红的耳朵。

夜已深了，迟来的睡意裹挟着两个年轻人，他们慢慢沉入梦乡。

 

这真的很糟糕。

德拉科死死盯着打开的消失柜，里面有一颗苹果。

这真的很糟糕。

德拉科的内心涌上一股寒意，让他情不自禁地发起抖来，“砰”的一声关上了柜门。他转身疯狂地往外跑，但是这条路被深厚浓重的黑暗包裹，似乎永远跑不到头。

伏地魔那张丑陋可怕的蛇脸在黑暗中缓缓浮现。纳吉尼嘶嘶地吐着信子，撕咬着凯瑞迪·布巴吉的尸体。食死徒们疯狂地大笑、尖叫，扑过来拉扯德拉科的衣裳，留下无数个狰狞的血手印。

德拉科惊恐地感觉到自己似乎在慢慢融化，掉进泥泞的黑暗里去。他拼命的挣扎，祈求能否有人抓住他的手。

 

抓住了。

 

那是一双绿宝石一样的眼睛，带着飞天扫帚暖和的木头味儿。环抱着他，安慰着他，温暖着他。他所渴求的太阳自地平线升起，阳光映入他的内心深处。

 

德拉科缓缓睁开眼睛。窗帘没有拉好，泼洒了一半明亮的光，哈利柔软的黑发蹭在他的胸口，不安地动了动。

“你又做噩梦了吗，马尔福？”他迷迷糊糊地伸出一只手，在德拉科的背上拍了拍，“没关系，我在呢。”

那一瞬间，德拉科几乎停止了呼吸。

 

“没有做噩梦，傻宝宝波特。”德拉科微笑着，搂住再次睡过去的黑发青年，低声说：“也许是个美梦。”

——END——

这篇文断断续续地写完了，中间一度想放弃，因为感觉笔下的人物没有他们的灵魂。

中间部分感觉实在不好，可能喜欢的地方只有最后的结尾部分，是我一气呵成写出来的。

读了这篇文的小可爱们如果也喜欢这个结尾的话，那就太好了。